只要一切没被戳破

好啦好啦，不翻炒了，回来上市场买新鲜货呗。最后一道啦。

马来谚语说：Raja sehari，指结婚当天，除了表示新人如皇帝皇后般被烘托，另外也有美满之短暂的意思么？

别人的恋事（十七）只要一切没被戳破 2009年4月16日

自小她就很乖巧，除了老幺，母亲最疼她。别的孩子总往外野，只有她常在家里念书和做女红。念了中六考不上大学，她去当临教，后来吉隆坡的亲戚介绍一间公司的柜台工作，她就搬到亲戚家住了。她的母亲后来讲起，懊悔没有坚持叫她去报考师训，母亲们总喜欢女儿当教师。

本来在家乡有位年轻人约过她一次，她搬到吉隆坡之后，就音讯全无了。在吉隆坡几年后，一位小她一岁的熟客追求她，他觉得她端庄娟秀，话少文静，跟他接触过的其他女生很不同。他的家庭很复杂，他的母亲再嫁给他父亲，前任丈夫加上这任，共生了十多个孩子，手足之间不咬玄，很少来往。他是老大，中六后没再上学，家长疏于管教孩子，有个弟弟混私会党，其他妹妹和弟弟的学业都不好，他肩上的责任很重。

家里混乱的背景，使他不由自主的爱上她，她单纯和善不势利，他从她的身上找到心底一直渴求的安宁。她是第一次被热烈地追求，之前家乡的那位只是相敬如宾，礼貌客气。这次的恋爱才是第一次，回肠荡气。她同情他，觉得只要他们一条心，总可以恩爱过好日子。他们交往了好几年，隔着马来西亚主干山脉，她母亲虽然知道，也没什么干涉。

终于要结婚，她的母亲心中稍微不安，男方的家境不好，而且人事复杂，她怕女儿未来受委屈。但是女儿已经认定这人，又怕旁人说三道四，讲她白鸽眼，看不起男方家里贫穷，所以他们小两口顺利成立小家庭。她用积蓄买间中价组屋，克俭克勤地过日子。男人的弟妹都跟过来住，窄窄一间小房子，夜里小叔睡客厅，姑姑房里放架钢琴，屋子虽然小，却拗不过姑姑学琴的欲望。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年，每期的房贷都是她一个人供。

不久第一个孩子来临又走了，只有丈夫在病床上迅速看过一眼，他说刚产的孩子看来不正常，她哭得魂都丢了。做完月，她决意离开伤心地，回家乡去发展，丈夫随着过来，在她的姐夫处打工。本来好好地，两个女儿生下之后，有人开始说闲话，无论如何总传到她耳里。小小的镇里没有什么秘密，街上干什么，都有双认识的眼睛瞧着，嘴巴耳朵传颂着。平时丈夫带回家的钱不多又不固定，她都无所谓，只要她自己的收入稳定就行了。

起初住母亲家，她丈夫放浪形骸，使到鲁莽的舅舅忍无可忍，常起冲突；不得已她置下一间组屋，一家搬出去。她一定是站在丈夫这边，丈夫不时捉住她的弱点，说她看不起他赚钱少，甚至整个岳家都看低他，毁谤他的名声，叫她良心过不去。她自己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传闻的种种，形势之下，她唯有选择相信丈夫。而且，孩子们呢？需要父亲，她衡量过了。她身上带着传统妇女的一切优点，对男人来说。

她自己的家人见她一路委曲求全，性急的姐姐总不了解她的苦心，已经撤手不管。只有母亲，虽然口中总是唠叨，可是心还是软的，会来协助她看好小孩，让她在工作上至少无后顾之忧，而丈夫总是长期不在家。小小不出一千方尺的房子，抵挡不住外头的温柔乡和猪朋狗友的召唤。

有次她发现怀了孕，家中情况如此，想了几天，她去找个医生动手术流掉胎儿。丈夫知道了后怪她，他说：“可能婴儿是男的呢？”她心都凉了，原来没有男孩，他一直介意。那个死去的第一个男婴是一切的开端吗？听说外面有个马来女子替他生个儿子。还有新加坡的女朋友，几次打电话来跟女儿们攀关系，还有还有。。。。丈夫的现况是她的错？他郁郁不得志，没有机会，离不开这小地方，是家里拖累了他？

她心力交瘁，有天突然留下孩子，跟随一位公司的老客户，来到另一个州属。客户跟太太分居很久了，独身但还没离婚。她只逗留一天，去自己朋友的家投宿，大家吃了一顿饭，隔天就打道回府。没有人知道她心中如何反复思量。回去后一切如常，丈夫一样穷奢极欲，赚的钱呈给了赌桌，却替家里换更大的房车，贷款名字还是她的。不是没有和丈夫对质过，每一次他都会低声求饶，下重誓会改善，不出一年半载，故态复萌。

她变得更坚定。坚定的相信丈夫，她做了这个选择，是最容易的方向。只要一切没有被戳破，她就有能耐继续没事的过下去，反正孩子逐渐长大，她挨挨段日子，苦日子就如轻舟，总会过万重山。尽管她的舟，其重无比，她只有舍命地划，乘没顶之前抵达。她还是没有放弃对他的希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