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壁国家工作的人


迈克是一个很有趣的人,马大微生物系毕业,他本来在公司里微生物部门工作,后来转去电脑资讯,他一切的电脑网络知识都是自学或边做边学的。


迈克是口里含金的人,通过电话咨询网络问题时,十万火急的时候,会被他气死。他总是听完你的问题后,思考两分钟,当你以为电话线断了才有答复。我认为他觉得公司里,大部分的人是笨蛋,跟他没有共同语言,脑波不搭也。


而我幸庆的还可以多说几句。我们总是讲粤语,他是怡保移民到彭亨的人,母语是粤语,在吉隆坡工作,加上他的经理是不识华语的香蕉人,所以一打电话去电脑部门,我自动换频率去粤语。


后来新加坡公司转手,情形很乱,出现空缺和机会,迈克接受邀请,搬到新加坡升职当经理。他刚开始去摸索门路的时候,驾来的Kenari小轿车都摆在我家,过后乘巴士进去新国。有回也带来了朴素的太太。


经过一段颠沛的草创期之后,迈克在新加坡稳定下来了。后来我离开了同一个集团,就没再联络。


时间飞逝,某天迈克再出现在我家门前。他放假,带太太女儿出来散心,停在我家门口的还是那辆Kenari,破旧了。原来迈克加入了这里的行军大队,邻国工作,安家在新山。每个周五晚上才拖着疲惫的身躯乘巴士回家,一星期跟妻儿相处两天。


我本来猜想,以他的职位,薪水应该足够让一家在新国舒适地生活,但是他选择分隔两处,住宅还没有电话线,平时连用视频见见孩子都不行。思念孩子的身影,想起来倒也苦的。


迈克平时上下班用公交和地铁,租一间小房,下了班只回家上网。我喊道:“哇,你也真省的!”转头对他太太说:“他赚的钱都交给你管了?”迈克将步入中年,大约三十多岁近四十,已有三个女儿,太太是全职妈妈,平时看病都去政府诊所,最小的孩子吃母乳,吃了六个月,理由还是奶粉太贵了。孩子能够持续享受母乳,也真是她的幸福。


面对我的纳闷,迈克在半小时之后才理出思绪,慢郎中还是没变。现在他是单身在外拼命,最好的全部留给家人,贮备也是他慎重考虑的。孩子大了,总要用到钱,一个人的薪水,岂敢放肆。如果全家搬到新加坡,房租要多花一千元,太太工作的话,孩子谁照顾?太太不工作的话,托儿费将是很大的数目,新国长大的孩子所需比马来西亚高很多。权宜之下,他在新国赚,家人在马国消费,目前是最理想的算计。


有这样的打算,原因是迈克的责任感很强,对未来的忧患意识沉重。当然还有他的薪水无法比拟那种可以夜夜笙歌的某些阶级。放眼四周,他问在新山有没有机会?我想了想,如果要到达他心目中的水准,只能试看做生意。他回头观察新加坡,一般人的生活水平不就如此,如果要求好一点,除非在赌博考运气了。难怪新加坡的万字多多投注站,常年人龙三四转。


其实我有几位在新加坡念大专后,留下发展的同学,他们虽不是大富,但也还可以。因为很早就渗入异国社会,所以感觉没那么吃力。有些为了房屋和其他福利,甚至换了国籍。不是国民的话,福利等差相当大,迈克最担心的是医疗费用。


当初迈克毅然南下,考虑的该是被退换率放大的薪水。他有考虑过天天经过新新关卡,但是漫长的工作时间,路途劳累,和不理想的社区安全,让他却步。我记得他的老板,即多年前在槟城曾经跟我共事的芙蓉人,升上总经理后,几次对我说:“我其实不喜欢住大马的职员,他们总是草草了事,赶着回家,出事也不要处理。”这位女老板,已经放弃马来西亚国籍了。


迈克未来将如何?他思考的重点放哪儿?我希望他不要放弃国籍,但我的想法未必是他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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