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红

教师节当天应老幺的学校的呼吁，到校去大扫除。只有三位妈妈陪孩子来，剩下的只是好玩的孩子们。不比优秀班，眼见挤挤的都是学生和家长，连父亲们也来。忙了两小时之后，校方在食堂款待我们简单的早餐。方才一起挥汗的一个妈妈坐到我旁边聊起。

可敬的妈妈，她一共生了六个孩子，最大的已经念大专，最小的跟我老幺同班。目前的时代，我很难想象还有女性愿意生那么多孩子的。光是弄吃的，大约也就花光一天的时间了。当然现在差不多已是倒吃甘蔗的情形，前面几个孩子已经长大离家，然而她也面目枯黄，皱纹白发已报到。

她说大的孩子们带小的，因为年纪大的见母亲怀里一直抱着襁褓，自也明白无法要求母亲细细伺候。孩子们连补习、才艺班也不去的，否则母亲光是接送已经不用干别的了。

然后几天前在大报副刊阅得高艺的幸福。

不同的家庭啊，前提是家庭收入很丰厚，母亲没有后顾之忧，然后才是孩子聪慧又受教。看看她每个月花在课外的才艺学费，可是一个上班族的月薪，还有母亲任劳任怨载送，连晚餐也是父亲赶回家处理的。他们全家上下同心把孩子的培养放在第一位，目标清楚，无怨无悔。

对比一般家庭，很难不眼红。谁不希望自家的孩子优秀特出，自小就拔头筹呢？而你就是条件不够啊！所以有谚语说龙生龙、凤生凤，老鼠的孩子会打洞。不仅是父母为人有没以身作则，家庭环境优劣更是重点。

老幺同学的妈妈也跟我提起她小叔的家庭，夫妻俩十分紧张孩子的学业、课外表现；每到考期，全家上下都拉紧神经，母亲不做家务煮饭，全程陪伴孩子准备，指导旧考题、背重点。所以他们家的孩子是全校第一名，何止学业而已，演讲比赛、球类、田径、唱歌、美术等等都是第一。我想这样的学生一定是学校的心水宝贝。

不过考期一到，他们家的气氛很压抑，当母亲的比孩子更坐立不安，对考题更往细处挑剔。老幺同学的妈妈自知那时候不能去拜访，特别要避得远远，在杂货店碰面也不能聊多一句。

当你说我们提供孩子肥沃的土壤，让他们自己努力发芽生长，那你能提供的土壤有多肥沃？从前我们小的时候，社会还没那么富裕，少有的几户有钱人家间流传的是不长进的后代，把祖传财产吃空的故事。让穷人家的孩子心理稍微平衡，深信靠自己是可行之道，反正有钱人的阿肥书没有我念得好。

现在呢，贫富家庭都注重教育，差别是富者掌握更佳的资源，保障他家孩子更好的机会。而且有钱人的阿肥不再身材臃肿，因为有去练国标舞、骑马射箭，身手伶俐头脑更是不简单。收入普通的家庭也注重培养孩子的才艺，不同的是身态转身无法潇洒自如，计算机按得快冒烟。这是资本主义社会的自然现象。

苦心栽培后成长茁壮的孩子反复被歌颂，成为众愚父母咬紧牙根的目标 。然而其他的孩子呢?那些挤不上或不肯归顺主流，另类的小脑袋呢？或许还有我们当父母的可以稍微安慰自己、松口气的想象余额。反正，别失望，不论对自己或小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