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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howing posts from 2010

男孩的十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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婴儿姿。 今天早上我推开房门,见他以婴儿姿躺在床褥上,双手双脚卷缩在身躯下。我贴近他的背,用胸膛感受他缓缓的呼吸,一上一下,轻轻浅浅。我把嘴唇印在他的右脸庞,滑嫩的脸没有发炎的痘痘、粗大的毛孔、短短的须渣。还没有。 我嗅了嗅,用鼻尖摩挲,如狗儿在搜寻熟悉的印记。他回我一个轻轻的打鼾声:“嗯~~~”。 这是我的男孩。今天满十岁了,再多几个日子,如同他之前的哥哥,我知道,我没有多少这种亲昵的机会,这些余额正随着日出日落,咻咻化为闪光射向暗夜。常常我凌晨惊醒,发觉我们之间的联系日渐模糊。他终究要从我怀里立起,越走越远。 不会很久就是了,一年至多两年,我有经验。他毕竟需要寻找一个自己的心灵洞穴安顿心和身的变化。他会拒绝一切娘娘腔,包括与我保持肢体的距离,连牵手也不让。他将从母鸡的腋翼下探出头,一步一步迈开去寻找自己所爱。 届时,我将把他推给他爸爸,请他贴住一个成熟的男人,学习其担当、自信、磊落的好榜样。 他得到他的生日礼物,喜不自胜。我没期望他UPSR得七个A、PMR得八个A、SPM得九个A,反正他也办不到。我只希望物质上的愉快之后,他不要丧失内在的乐观,即使即将步入更复杂、要求更高的日子;即使打击来自我、他爸、家人、学校、朋友、环境或他人的眼光,都不要埋起那种Naruto式的笑容。 笑开了双颊就会出现条纹如鸟鸣人Naruto. 属于他的任意门已开,从今伸出脚实践未来。请记得保持正直的品性。

劳力换礼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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认真的脸孔,用地拖抹窗。刚从射击场抽身的敢死队,防弹衣仍穿着。 每逢年底,老幺的生理闹钟就会响,成天在我和他爸耳边吵。我们没有庆祝圣诞节,但他偏偏就要两个礼物,一是圣诞礼物,二是生日礼物。他的生日迟圣诞几天,早知道他那么烦,提早把他生出来不就省事。 当他越长越大,自晓得要求怎么样的礼物,七早八早就从玩具店的传单、互联网的广告、YouTube的短片磋磨他的心头好。这些东西上得了网络打广告,自然就不会便宜。 小时候还可以给他惊喜,甭考虑他的愿望,现在他可精了,没有达到心头的水准,绝不罢休。所以我是情势所逼,越来越凶。老幺很坚持,不到黄河心不死。我心里可不情愿,小小年纪就花那么大钱,欲望养大了,以后还得了。所以我们天天在家里上演汤姆猫和杰力鼠,杰力老是来汤姆耳边烦,有时认真有时耍赖,互斗耐力。 我带儿子们去 Giant 大卖场,让他俩研究那里卖的那种玩具品牌,最贵是六十元的款式,看起来不错。老幺摸摸,兴奋地研究,对哥哥讲解半天,后来居然没有带走。他很有城府,不是他要的款,他不选,我也就没强迫。 后来不知是哥哥或他自己的主意,放软态度跟我建议,他拿出一张纸和我讨论,做什么家务,我可以付他多少钱。校假里时间多,他俩闲得发慌,自动想做事,我自然庆幸但不动声色。经过漫长的讨价还价,我答应了几项工作,他同意我开的价钱。有很多小小的事,如折被之类,属于分内的事,不能领钱。讨论当中,抓破头皮,他想不出觉得轻松我又肯付费的工作,甚至涎着脸建议:“我一天不玩电脑,付我一元?”。 我皱起鼻子,露出獠牙给他看。这个原则一定要把好。 立了契约,天黑了,隔天他自动去洗我车子,十元。给狗冲凉,十元。洗狗还可以,洗好车我要检查,第一次还满意,隔几天洗第二次,他敷衍了事交差,我不收货。他只好拎起抹布再扭干抹过,我狠心的吩咐每一寸车身都要抹,水要扭干,不能留脏的痕迹。老幺觉得辛苦了,吵着提高酬劳。没门,哪有这么容易的事。专业洗车才不过十元。 工作做好就可以领钱。 洗好了我爽快地付真金白银,不拖不欠,不假惺惺替他存进银行之类的。两天后,累积的钱不是太多,因为有时老幺兴起抹了两幅窗,碰到哥哥看卡通,他假借到客厅抹,结果是两人粘在沙发上嘻嘻哈哈到天黑。圣诞节当天早上,他爸爸让他洗车,洗得马虎,简直不过关。正午太阳下,用水管和抹布凑合写几个大草书十分钟交差,爸爸还是付了二十元。 接着整个下午老幺围住他爸爸磨,结果...

梦幻圣诞变噩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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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计划年终到欧洲过白皑皑圣诞的大马人,不晓得要说什么好。 同学盘算着下一次的旅行,发愿一定要经历雪花飘。我想起大白天经过伦敦西敏寺,云朵下起雨,落近地面冻成雪花,飘到我眼里、化在我脸上。本该转身从背包取出雨伞,但穿得太臃肿,懒得大幅度动作。只是拉起头兜扣紧,用围巾实实的蒙住口鼻,朝住宿走回去,早晨十点。回房除下一身累赘,泡碗槟城辣沙杯面,回甘赤道。 幸而我只是路过的游人,随时可以掉回头,不是仍需天天爬起身,挣扎着出门上班的当地人。 我问同学:“你们去年到北京长城不是碰到雪了吗?”同学说是已经积好的雪,没碰到天空飘下的。老大也问我们这次没有堆雪人、打雪战吗 ---- 是迪斯尼卡通的遗毒。从别人的相片里看冬天的摄影只觉白茫茫煞是浪漫,身历其境才知道其痛苦。 去瑞士的时候,导游担心第一次见到雪的大马旅客太冲动,警告说曾经他团里的一位女士,见到雪兴奋过度,一把抓起往脸上揉。结果冻伤一块皮,发黑掉。 这次欧洲大雪灾,交通停摆,机场瘫痪,我们擦身而过,想来也是幸运。临动身巴黎、伦敦闹工潮及学潮。飞抵伦敦的拜六,地铁还正常操作,隔天却是计划中的罢工。不过还是可以乘地铁从机场到伦敦,只是要转不同路线。所以说伦敦的抗议行动还真给通勤的人留余地,只是大包小包的,拖着行李辗转更多地铁站,很多时候没有斜坡,要练手胍提过梯级。 罢工是事先沟通过,所以有其他解决方法,搭快车也可以,车费贵几倍,地铁只两镑四。在巴黎无惊无险,只是刺寒入骨。顺利飞回吉隆坡之后,伦敦就发生更大的示威,年轻人窜进西敏寺公园,小解在伟大的丘吉尔身上。 西敏寺公园塑像丛立,示威标语长期架在围栏上。 雪继续下,不久就发生西特罗机场瘫痪,数万乘客滞留,痴等机位,从垃圾桶翻找御寒的材料。我在巴黎的火车站等欧洲之星回伦敦的时候,没料到巴黎的车站没有伦敦那么舒适,没有暖气!到车站的时候太早,还有三个小时,躲进购票办公室假假看资料也不能假太久,只好偶尔走出去随便逛再进去解冻一会。 咖啡喝了,东西吃了,天早就黑了,还是太早。坐在餐馆外冷冰冰的铁椅上等,当椅子被体温暖够的时候,我们去排队等入闸。站了一小时,被告知火车延迟,想骂人了。幸亏先去挨冷罚站排前面,可以挪进前一趟的火车,否则就要错过伦敦最后的地铁回旅社。 我们就是从西特罗机场飞回吉隆坡的。雪下...

抱着马桶刷睡觉

读到这句,笑得我呛。那是马家辉的一篇散文《舍不得他的毛发》 --- 马先生看完电影《金刚》的感想。 因为嫁的男人是典型华人,即没什么体毛的品种,很难想象睡在一个毛茸茸的大男人身边,或跟长满体毛的伴侣拥抱是什么滋味? 女孩都喜欢毛玩具,玩具熊越大越兴奋,一把抱住满脸幸福满足,换成长毛男生,她们会不会恶心?男人通常不喜欢长毛公主,所以成年女子流行去毛,从腋窝到脚踝,一根不留。不过东方女子也不喜欢钟馗,敞开的胸襟一坨黑毛,宣示难以奴役的况味。所以我相信,大男人也修剪体毛。 当然我只见过修鼻毛和剃须的男人,没见过其他的。毛长得多,整理上也是一番功夫。 马家辉说男人的体毛最好比较柔顺,摸起来有手感,否则拥抱一个体毛粗硬的男人,有如抱一支马桶刷睡觉,很核突。问题来了,如果要让体毛变柔顺,是不是该用女性的洗发液加 conditioner 来洗身体?加上汗味的体毛,应该会让女人更敬而远之。 男人毛多,是不是恩典?毛多像洋人,粗犷十分,阳刚味十足,熟女马上电到。目前太流行风吹就倒的花色美男,白白净净,美到透明,难得一见张飞,熟女的荷尔蒙即刻平衡。然而肤色太白,肌肉松弛,据马家辉说,像被丢弃在菜市场垃圾角落发霉的肥猪肉,只能形容为恐怖。 想想,也对。体毛多了,只好勤劳一点,练练肌肉,做事做成套。

预防针的战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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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 E 想开始对病人征收预防针配套。他是城里的儿科医生,理应照顾小宝宝,但是其他妇产科医生也“顺便”做完他的工作,意思是赚了他的份。妇科医生对产妇说,回来复诊的时候,宝宝也该带来检查,并打预防针。 预防针在其他诊所也可以打,但是妇科医生跟产妇收取配套价钱,即一次过付完三次的费用,那么以后妈妈只好带来这里做完全部检查和注射。虽然有几家不同的公司,但有些预防针可以对换,或其他诊所也可以注射,并不局限在那一家医院而已。很早以前,已经听过一些比较激进的医生如此做。 妈妈们总是担忧过多,被医生吓一吓,就不敢换医生了。否则配套价钱减低五元,妈妈们就乐此不彼。收取配套等于绑死病人,他只好老实乖乖回来,没有选择的余地。当然妈妈生产之前多次在妇科复诊,见面多了难免不好意思,何况可能还有下一胎要找他接生。然而对一些换了住址的家庭,就很麻烦了。 体检宝宝打预防针的时候,虽然不是他们的专科,但妇科医生也处理宝宝溢奶、便袐、感冒等症状,有的时候漏掉心疾或夸大黄疸问题,让许多儿科医生觉得不满。奈何这里的私人妇科几乎都扫下新生儿的照顾工作。 本来妇产医院应该聘请儿科医生,但除了大型医院以外,罕见有合作的例子。许多儿科医生都不喜欢跟单枪匹马的妇产科医生合作,连妇产科医生自己都很难跟同行合作,不少是反目成仇的。不知冲突是不是行业与生俱来的状况。生产处理手段恐怕是多数争执的起端,不同的医生总有不同的原则。上门的产妇只好依靠缘分或道听途说该医生的名誉了。 另外,小型的妇产院,设备不够,儿科医生如果要治疗棘手的病例,难免绊手绊脚,索性不跟他合作好了,免得险象百出时,病人要付出代价。所以让妇产科医生直接送病例去大医院比较好。 所以妇科诊所和儿科医生都在抢简单的预防针工作,难免就有利益上的冲突了。其实还有普通科诊所没提到呢!

节育的历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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薇, 当你还很小,我们住在外婆旧家楼上,对面住了一户泰裔马来人,领红色身份证的,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? 那家人口好多,爸爸年纪不老,妈妈瘦瘦小小,生了一窝孩子,年头一个年尾一个,总共十来个,有的没穿鞋在马路上跑。孩子多是福气,问题是外婆总背后骂那男人懒死了,三天打鱼两天晒网,愁死他老婆。外婆嘴上刻薄,过年时还是会送点水果糕点让她孩子开心。 阿姨对他们的印象至多到他家买煎饼,男人简单地摆个摊抛煎饼卖,但没有每天经营。他太太干扁着身体,偶尔出来唤孩子回家。他家的孩子都没上学,长大一点,女的甚至搞上飙车族,车祸死掉,其他男孩有时偷邻居的东西。 最近距离的接触,是某天那位马来太太走过来,腼腆地问月事没来的原因。我有点诧异,大约她见我是受教育的女人,误打误撞。我跟她要尿液到实验室检查,没错又怀孕了。马来妇女连十元检验费也还不起,我只好让她打五折。她的丈夫却把责任推给老婆:“她没有去家庭计划诊所拿避孕药吃。” 这样的事隔年再次发生,第二次她没有付费,含含糊糊走掉了。外婆小时候经历过这种生活,充满贫困的屈辱,难怪她深深地谴责这种父母。 薇,计划生育除了女人吃避孕片,男人还可以带安全套。阿姨这时候告诉你,你妈不知会不会要了我的命?其实我想告诉你的重点 --- 避孕不单是女人的责任。 虽然你恨死了历史,我想告诉你这个特别的历史,课本不可能教的,保证你不会想睡觉。 很久很久以前,妇女都被灌输一条古训 ---- 对丈夫的需求绝对服从,传宗接代被阻止的话,是剥夺天性的罪恶,千百年来,女人对生儿育女根本没有选择。女人担心如果不能让丈夫得到满足,他会遗弃她,没有经济来源,加上名节的屈辱,被遗弃的她就走投无路了。 然而生育太多,不仅妇女的健康受损,经济压力也是庞大的问题。所以堕胎术,从来没有从历史上缺席。有钱的妇女可以找经验丰富的医生,无能力的妇女,只能找黒医私自堕胎,发生大量的死亡,侥幸生存也有不育和伤残的后遗症。 1916 年社会主义家戈德曼呼吁“自愿做母亲”,鼓励有效的节育措施,妇女应该拥有身体的支配权。由于向公众示范避孕工具,被捕入狱。 1959 年约翰。洛克博士首次提陈避孕片到美国的食品和药品署,被拒绝, 隔 年才被正式批准。然而陆陆续续,在美国不同州属,仍发生控告使用药物或医疗手段避孕的...

难是因为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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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老幺打包送去娘家,才飞去旅行。回来之后,本来打算自己乘八小时快车去接他回家,可是累脱水,一日之中无端端会昏睡过去,不管时辰地点。拖上一二天,他爸爸多次盘问:“你几时要去把儿子带回来?” 同样的问题几次提出也是同样的答案,最后忍不下心,好吧就去了。老幺一知道我们到家,马上隔州来电,也问一样的问题:“你们什么时候带我回家?” 牌在我手上。我提醒老幺,嘿,电话费很贵叻,别一直用阿姨的电话打来了。结果他外婆好心建议外公带他回来新山。老公一晓得马上咄咄逼人,三番四次施压,去购票肯定日期。 我就老着面孔跟父亲说:“叫哥哥今晚去买明天早车的票回来。”本来父亲还拖延一下,“看咯,看有票才回咯”。被我这样逼了,只好答应即刻收拾行李。 凌晨梦里尽是老幺的笑颜和淘气。归家头一二天还没心慌,第三天就禁不住思绪老往他身上贴。外婆电话里数落着他的淘气,不肯吃饭、迷着电脑游戏、一次可以吃四片煎饼、几粒热狗、、、然后禁不住语带笑:“你看给他气死不?” 还有忧心这个孩子打电动到神志不清了吗? 当他爸爸从车站载他回到家门前,我突然惊愕,为什么隔了两个星期,儿子居然长那么高啦?何时老成悄悄挂到他脸上?原来我脑中还是他七岁大的模样,忘了他已经高及我的胸膛。印象真是不可靠。 解了相思苦,恼怒复重演。老幺大喊:“不公平,外婆小时候都不用念书!为什么我要?”他坦诚:“我在大姨家玩电脑, 不知不觉 天就变黑了。”老实从宽,他该说不该说都说了。他想天天电脑游戏中朝九晚五。 想得美。所以他从“妈咪,你想我吗?”转换到“你爱我吗?”问了一次又一次。 放出笼子的鸡变野了,重新收回在铁栏里成天咕咕叫。就是叫你不得安宁。 正读着马家辉《 爱。江湖 》--《曾经沉溺夏宇》: 成长其实是一段饱受煎熬的恐怖历程,当事人如此,伴她长大的父亲亦不例外。(他指女儿和他) 在城市里成长仿佛掉进有形无形的竞争牢笼,从早到晚赶车赶课赶吃饭赶作业,跟时间赛跑跟同学赛跑跟自己赛跑分秒必争分寸也必争,无论是胜利抑或失败,结局是痛恨自己当然也让别人痛恨。城市的铜墙铁壁由失败的挫折扣胜利的虚荣筑构而成,不小心撞到墙壁上根本分不清是疼痛或愉悦。有一回地铁车门打开,马雯一个箭步冲进去占了位子,而且脸上展露胜利者笑容,看着她的笑脸我心痛地说“我们本来不必如此”。有一回马雯伸手触摸课本照片上的白雪与蓝天,我猜她已忘记曾经身历其境快快乐乐在天与地之间奔跑玩耍,...

请帮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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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气恼,睡不着觉。 家里遇到麻烦了,诸神诸佛褚圣,恳求一臂之力。

沙门菌人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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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个老男人对旧照七情上脸。 S 出现在眼前的时候,我有点吃惊,落差很大。我没见过他,他是我丈夫的中学同学,我只见过他们中学的照片。二十年前, S 白衣白裤,他是巡察员,卷曲的头发黑亮,肩膀宽阔。他们在台上合唱,是学校办的才华比赛,获得第二名。 我们下了飞机,在伦敦地铁里就简讯给他,登记入 Tune 旅店,放下行李和衣躺下没多久他就到了。 S 从办公室赶来,通常他从早八点做到晚八点,当天他提早离开,好跟我们碰面吃晚饭。 我的想象是这样的,既然他是个博士后,少不了穿大衣、领带、皮质公事包、漆亮皮鞋,带着优越的腔调之类的。显然不是, S 穿冬天的夹克,浑身跟皮肤一样都是黑扑扑,他是印裔,手套冬帽背包也是黑的。脚上的是双球鞋,他的头发灰了,牛山濯濯,没有突出的肚腩,一颗闪亮的小小金环子扣在左耳垂。 S 整个人很实在的模样,没有一点花俏,甚至没有大马高级知识分子带着的傲气。我想我应该会对他有好感。他是讲求实际的科学家,实验室里不需要穿得时髦。S说他常忘记带卡片、讨厌行动电话、还用簿子记事、不玩网络社交;当人们跟他要名片时,他只好取出张纸写上号码给对方。我乐了,我也差不多,当然我没他那么重要。 他伸出手来握,丈夫向前拥抱他一下,我当然只是握握手,我们首次见面而已。 在饭桌上谈很多,基本上两个男人回忆起上辈子的事,罗里啰嗦,还有同学的近闻。意大利餐馆的服务生走来走去,不断问要不要加菜,我们则满足于主菜就够了。我点的那块披萨又大又难吃,为了保持好印象,一边听他俩一边努力着。 陆陆续续 S 谈起他的工作,修得博士资格后,他到处工作过。本来跟世界卫生组织有合约,在巴基斯坦做研究,发生 911 事件,只得半途放弃。曾经在加拿大做研究,需要进入美国,但美国海关不给他准证。因为他是印裔,来自回教徒众多国家,曾在巴基斯坦工作过。好不容易批了准证进去,要离开美国时,海关官员再次拦住,却用法语拷问、羞辱他。 S 当然生气,用良好的英语反击,令海关官员吃惊,飞机临飞呼叫他的名字时,海关才放人。因此 S 很讨厌美国,发誓不再去,当然后来工作需要,还是去了,领到两年的准证,之前只给他一次进的准证。前年我在吉隆坡领的是十年的准证。 S 在英国住五年了,先在剑桥做研究,然后搬到伦敦,一直跟随同一个洋人老板。他跟这位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