陪太子

我和老幺一起坐，看着对面的老大与他爸。我对老大说：“你的头比爸爸大了嘢！”

老大已经跟我齐高，体重比他爸多近一成。把孩子养到那么大块头，不知该不该感到荣幸？

老幺抬头看了看哥哥和爸爸，插嘴说：“你看扁了嘛，你把爸爸的头打横来看，差别就不大了。”并在纸上画图讲解。他的意思是，爸爸的头型是长的，乍看就不如哥哥的扁头大。

由于我的无能，他们的爸爸加入了我们每一夜的温习时间，老大的学习由爸爸主导，我才能全神贯注在老幺的身上，应付他的狡诈。之前我一人管两个，他们的爸爸下班后在客厅看电视，我实在太低能，顾得了炖肉顾不了炒菜，结果两道一起糊。从前常生闷气，现在轻松很多。

我的同学正在积极学习打高球，打算加入柔佛皇家高球俱乐部，他想拉我先生一起。我跟他说，我先生没空的，每晚都要陪太子读书。他很诧异，因为他太太能干，可以把孩子教得名列前茅，不用他插手。他的圈子里的男人都不管孩子的温习，有得看球去看球，有得看戏就看戏，或是忙着上网追逐政治秘闻野趣。

他说：“哇，这补习费可真贵的！”我听了有点尴尬脸红，好像做不好事情被捉包。

可是孩子跟他爸的关系改善很多，亲密很多。藉着天天近距离接触，他爸比较了解儿子的能力、情感、想法。对一个少年来说，特别是男生，虽然记性不好还是挨父亲的骂，但骂过后，他比较不在意，比较没有负面的情绪。他爸时时在提点他，指导他，让他感受到爸爸其实在乎他。老大可以正式的把父亲放在心头嘴里大方的仰慕，不像我们那个时代那样迂回扭曲。从小我的兄弟姐姐几乎没怎么跟父亲亲近过，虽然同个屋檐下，他总是很遥远。

功课之间，孩子的爸爸跟他讲从前喜欢读的闲书，如卫斯理、福尔摩斯、三国演义等，之前我们只是把书推到老大面前，吩咐他看，结果是五分钟热度，他自个儿看不下去。当他爸跟他讲一些奇特的情节，老大就被吸引了，提高了自动翻书的可能性。

儿子专心听他爸讲故事的当儿，我见到先生脸上带着陶醉的神情，因为他本来就喜欢lecture，抓到听众特别来劲。他知道每每人家听完他长编大论之后，禁不住佩服他的“博学多才”，进而让他感觉良好。这个抛书包的爱好，恰是从我家翁那儿继承而来。现在轮到孙子犯这毛病。

培养起自家的小粉丝，父子俩刚好互补互惠，我乐得袖手旁观，我那个向外追逐上层人际关系的同学岂会明白的呢？（当然他巩固社会关系，也是为家人谋求幸福）

我觉得先生像只鹅爸爸，在前头剪破风阻，小呆鹅跟在身后噗噗噗学习挥动翅膀，虽然手忙脚乱，但是有爸爸领路，低能的他或我心中踏实许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