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尚浮世绘

C医生的大女儿自小在新加坡念书，因为他太太是新加坡学校老师，所以方便照料。后来又生的小儿子，跟姐姐年龄隔得远，母亲也早退了，就安排在新山华校上课。但是两夫妇都是受英文教育的槟城人，教不了孩子的功课，念华小没几下子，换到赫赫有名的私人学校。那儿重英语，甚至可以走国际体制，不用考政府会考，中学时报考O和A水准，以后衔接外国大专。C医生说不想儿子进入独中，每年被逼去筹款讨钱，很没有class。

其实我很enjoy谈论那个圈子里的轶事，因为他们是城里的精英嘛，所做的任何选择已经避重就轻、条分缕析，正好当后来者的识途老马。有几位专科还很喜欢指导指导比较年轻的友人，分析大小利害，乐见大家望其背项，殊途同归。

当然反过来，如果人在背后谈论我的家事时，我又会介意。这些八卦不就从你的口传到我的口，再回到他的口，一根羽毛长成只鸡吗？何况我们家特别愚鲁烂漫，不知追求最大效果，想象变成他人口中反面教材，心中就难受。

特别是关于孩子的教育。没有哪家的孩子像我们那样，没有乘小扎好，养成漂亮的盆栽，现长得歪歪斜斜，粗枝大叶，磨难终于临门才来暗锤。

既然没有当面听到，我就不理了。反正碰到有谁问孩子上那间学校，只有我们最突出，去了独立中学。其他通通不是竭力搞进新山最top的高效中学，新加坡中学，就是那间很有性格的私人（国际）学校。当然那圈子里的孩子成绩都很好，自小考多多A，老爸老妈也有很大的社会关系，可以替孩子安排好学校，做最好（对升学最有效率）的决策。

由于我们的孩子天资像爸妈那样愚鲁烂漫，反而陷入没有选择的选择。别人是考虑如何往专业人士途径发展，就拼医药、法学、商业、会计、工程，先攻下稳当的社会地位头衔薪资，剩下的才慢慢说。我们则年年拼及格不及格，会顺利毕业吗？小孩的前程我们完全没有谱，打从心底笃定的想，不管了，丢给他们自己了，游或沉，各凭本事，老妈不是千手观音哪。

由于太例外了，问过后人人就晾一旁，因为我们的例子没有参考的价值，对他们的孩子没有实际帮助。还好平时社交也很少碰面，算是搭不上圈子，只是饶有趣味地旁观这些人的准则。

所以最后城里各个专科医生都把孩子转去私立的，没多少外国学生的国际中学的时候，我好奇地想不透其原因。

如KK，女儿小六全A，但没派到最好女中，在某间算优等国中念到中二，突然听闻去私立中学面试。KK的女儿想换校，因为在国中少数华裔的氛围中，她被排挤了。讽刺的是，该私中还不想收她呢，因为她是羽球州手，怕兼顾运动，课业会分心了。不得不肃立致敬，该校长真有性格。

然后C医生的儿子小六大意失一个A，六A一B的成绩，即使老爸使尽关系也无法帮他挤进新山名校中的名校，只好去另一间名校。之后也转去私中了。结果接下来的妹妹索性跟随哥哥的步伐，入读同样的私中，以免日后碰上同样的遗憾。

最扯的是女儿是小六会考柔州状元的T医生，成功进去最佳女中，但是发生校方强迫全体学生穿马来装或披头巾事件，他毅然替女儿换去私中。然而课室冷气太冷，又让女儿改去新加坡中学。现在刚从伯乐学院基础班第一名毕业，申请到大马国籍医药大学的牙医学位。真正厉害的学生，转校经验丰富又。。。。方便。

后来她的妹妹们就直接去念新加坡小学，直上中学了。但中一上两个星期后，却转回新山，听了几乎要晕倒。据闻因为长途跋涉，校里活动project繁重，小孩早出晚归，家长没能好好与女儿相处。因为小学没有跟从政府体系，结果也去了新山私中念国际课程。现在天天两点就放学，妈妈可以好好见到女儿了。我还以为新国的教育改革，把部分重点转移离开教科书，是好处。对T医生来讲，却是不务正业，花时秏力。

为什么私中的魅力那么大？几乎那些医生们都把孩子送进去了。当然是看到效果，孩子的成绩考得好，不用额外补习，省时省事。那是pulling factor，那么pushing factor就是即使新山的高效国中，在他们眼中还是不够好，老师不够认真，旁骛太多。这个表现的诠释，只有一个，就是考试成绩。其实拼了老命要进最top 的国中，为的是非土族同学之间的竞争压力，来鞭策孩子快马加鞭，不能松懈，老师倒是其次。

既然私中校长宁可玉碎不为瓦全，进得了门的学生所形成的学习氛围一定欣欣向荣，一片祥和，所以老师教课特别有效率，不用忙着管秩序。说来很羡慕他们的孩子，为什么没有情绪、叛逆、行为的问题，结果老爸老妈只要专攻成绩单就行了。

反正要追求卓越就对了，家长有能力，即刻逃出恶劣环境，由着你们留下那儿闹。说什么教育改革，对已经掌握技巧、好处的家庭来说，是能力不足者的诸多借口。你们瞧瞧中国小孩，赢遍世界多少的比赛？

如果很有米，像每天来回新山新加坡的L医生，两个孩子都上新加坡国际学校，月费五千新元，算精英投资。我们新山该私中的学费，一个月马币上千。可想而知，同学非富则贵，算是高尚俱乐部。对了，还没长胡子就可以培养坚固的私交情谊，像槟城那位夜总会砸大钱的贵贵公子的Q版校园篇。以后好处可大得很哪。

他们早看出来了，一窝蜂都去了。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，差的就是这门槛了。

领新书后放学到家的那刻。被书包压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