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美国华人聊虎妈(一)

我是按耐不住对她的好奇。几年前就有欲望,如果有机会,应该接待一次美国人,日夜相处,咱们好好聊一下,互相挖掘对方的背景所塑造出来性格和思想纹路。

对,曾经接待过美国奇异果妹妹,只住了几天,没聊到几句话。奇异果是白人,来自典型的美国纯白人乡下,我们之间的隔阂是很深的。自此后,我就想,会不会可能有不一样的经验?从累积的过去经验,听说美国来的少年,大多数都会陷入冲突,跟接待家人闹翻,因为他们很会讲究权利,很晓得争取。在这儿的东方家庭,一想就知道,太容易擦枪走火。

这个妹妹虽然是美国人,不同的是,她是美国出生的华裔,双双父母都是移民,从中国山西来美留学后就不回去。美国长大的ABC(America Born Chinese),媒体上听过的不少,真人出现在面前,当然是千载难逢的机会。

然而我是有顾忌的。毕竟不是我亲自接待的学生,她是住在我姐家两个星期的交换生,假期结束后就要回去沙亚南的马来人家庭。长期接待她的是很富有的拿督家庭,八个月来,相处愉快,家人关系良好,不像很多交换生,半年之后闹家变是常规。

我只是假期闲闲回家探望母亲时,碰巧见面的阿姨。她以暧昧的态度,避免正面称呼我姐我姐夫,‘爸妈’叫不出口吧!因为在沙亚南已经有爸妈了,这考验着她的忠心,不过叫安蒂又怕我姐介意。所幸大家都很随便,雾水缘分,无需为难。

憋了几天,临回家之前,我还是按耐不住,向她抛了一个问题。

这些来马的外国学生都不是傻子,在马来西亚住了八个月,见识不少,同侪之间也会互通消息,暗地里讨论我们的社会现象(怪像?) 。头脑清醒的,很可能早就看清楚了这里的弊病,人民之间的排斥歧视,明争暗斗。但他们不会笨到跟马来西亚籍的人谈论这些‘弱点’。

住了这么久,早已过渡游客心态,比较深入地看出各个族群之间的隔阂。在马来人家里、印度人家里或华裔家里,家里的人都把另外的族群归为他者(They),言语之间,显然划清界线,来往也很稀罕。

然而我的巴士晚上就要开了,我们能聊什么呢? 突然我就从她在美国的少数族裔的身份开始问起了。

我问她在美国对身为少数族群的感觉强不强烈?碰到为难的时刻吗?我提起在奥斯卡颁奖礼上,非裔主持人恶意地开了华裔的玩笑,她怎么想?

她说是的,被歧视的感觉是存在的,特别是虽然成绩比较好,但必须让位给非裔和拉丁裔,让他们以较差的成绩领取奖学金和学位。在学校里最感受到歧视,社区里还好,因为她住西雅图,是个年轻有活力的城市,有许多科技新移民,特别是印度和中国人。除了星巴克,西雅图有很多科研大公司,如谷歌,收编世界各地的人才,所以社会多元。

这样就有趣了。我问她,发现这里跟美国不同的地方,特别是从国家政策发展出来的效果吗?

她看到我们的社会里,庆典多彩多姿,谁都可以正式大方地庆祝各自的节日。在美国单调多了,只有圣诞节最大。

说到国家政策,美国妹妹不假思索就背出来,“自由平等。。。”美国独立宣言十分的官样说法。我指美国最大的政策是熔炉,各别种族用烈火烧炼,归顺于大多数,同化成单一的国民身份。One nation, one identity.


独立时马来亚的不同在哪里呢?---各个种族获得保存母语的权利,留下母语,就延续了文化,发展到今天,就是她看到的多元文化,依然生龙活虎。

当然最大的差别是,美国独立时,少数民族的人口很少很少。马来亚独立时,多数人口不过六。五成,所谓的少数,其实占十分大的比例,所以声音可以很大。

我们还粗劣地聊到社会机制平衡的问题,social engineering,关于族群的贫富悬殊及社会重组,政府的扶贫计划及绩效竞争。她的领养家庭是上层阶级的马来人,我必须顾及他们,不该给她留下大马华裔爱吃酸葡萄的印象。

短短的一顿饭时间,我们还聊了一些虎妈蔡美儿的新书,下一篇才讲。

美国华裔李霏(左二)和亚利克斯(左一)。我妈招待丰盛的晚餐。

Comments

  1. 单一国民身份,在泰国、印尼都差不多,马来西亚大不同,不能混为一谈,极端政客老爱拿来说三道四,看看大马华人多幸运。。。不切实际的比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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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原因是少数他族的人口总数不可漠视吗?呵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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