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师发怒了

取自中国联通

事情是这样开始的。

上星期,老大突然问起他小时候的事;我正坐他对面,有点‘接不到球’。他说当年我们去乘大船时,我把他的奶嘴扔进海里的事。

我好吃惊,那是他两三岁的事,通常人可以记住这个年龄发生的事吗?

接着,他吞吞吐吐地说,班级任命令全班必须带奶嘴去上课。他问从前的奶嘴真丢了是不?

那时我受不了他病态似吸奶嘴,乘赌船出公海时,在他面前,和众目睽睽之下,取其奶嘴作状抛到海天一色处。老大看到飞去那么遥远的方向,连影子都看不见,自知覆水难收,当然哭了,之后克服了断瘾症状。(其实这方法不好,新手父母别学。)

十年后,谁的奶嘴还会在?那只好去买了。当时已经入夜,我不耐烦了,叫他明天去确定真的要带奶嘴去学校?

结果隔天老大回家说,真的要带。“今天大多数人带了,我没带,被逼吸拇指。”

这。。。。好吧,先俯首帖耳前来如实招供,前因后果不得一丝隐瞒。隆~~~空雷闷响。

初二有电脑作业,最近是呈现报告的时间,同学轮流到前面总结自己的作品,给其他同学和指导老师看。一班四十几个,结果演变成只有几个坐第一排专心听报告,其他的同学围几个小圈圈,看戏、看youtube、看面子书、搜寻明星,都不做正经事,闹哄哄像网咖。

电脑老师生气了。第一节班上秩序评了甲,第二节跌到丁,并且到班主任面前投诉。班主任是个成熟的女人,家长日时我们见过,她像个严母一样,学生有错她直说,不转弯抹角。

我问老大了:“干嘛你也---‘恶的平庸’----人家目无尊长,你也随着?”他争辩,他有听课,但坐最后一排,早该移到前面去的。

这次老大这班太猖狂,也许之前班秩序也有问题,新愁旧恨眉生绿。班主任下令,同学们倒退行为,有如婴儿,所以次日起,含奶嘴上课。从第一节到放学,不管是不是班主任的课,一律把奶嘴含在嘴里。嘴里挂个奶嘴,班上当然不吵不闹,井然有序。

听罢,我同意老师对同学的羞辱,吩咐老大隔天周日用自己的钱到超市买。后来他还是害羞,下不了手,站在奶嘴展示柜前疾呼我来。老师目的第一步已达成。

班主任认真,整班只好附和。有次副校长巡逻经过见到了,厘清之后,对班主任说让她来处理。班主任不肯,坚持自己会教好她的班。

听到这里,我肃然起敬。班主任不怕上层,敢扛起就负责到底;换做他人,也许已经顺水推舟,把烫手山芋扔掉。如果这样做,恐怕这班以后更难管。

而且转到训导处,照章行事,最重的惩罚是操行扣分。对一些考试成绩吊车尾的同学,不够操行分数扶一把,或许就要留级。这可不是主任想见到的,她用心良苦。

十四岁的毛头,离家早恋反斗网络成癖大头症,什么花招都有,身为家长,天天面对的话,自会同情老师。几天来我一直追问进展。老大说有人在周记里向老师道歉了。我希望他也是,但他写的是迪沙鲁游记,玩得开心。

近一星期了,我再次问老大,没人代表全班去跟老师道歉吗?班长呢?

“班长今天转校了。”应该是事前的计划,凑巧而已。也没有领袖型的同学挺身出来。真被动啊。我想班主任在等着孩子们的醒悟,和勇气。大伙都个别送了礼物向班长践行,却没一人送张卡片向老师道歉。道别是容易的,say sorry是困难的。

明天惩罚最后一天,老师把同学们含奶嘴的玉照拍下来,如果再犯,她将把照片贴上网。

喔。。。。老大说同学们约好明天要弄乱头发,黑着眼圈上学,免得被认出,嘻嘻哈哈。

好像没有醒悟呢。这批烫手山芋还没有煨软,need more time


*罪恶的平庸---the banality of evil, Hannah Arendt

Comments

  1. 哈哈,我忍不住要笑。这老师走的这步棋很险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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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现在的孩子不能单靠打骂来管教,老师应该是想破了头才出此下策,聪明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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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. 老师的这一招,不好,不欣赏。

    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吗?

    这样的惩罚,达到了羞辱学生的目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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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4. 的确是很险的一招,碰到开明的父母还好,不然隔天可不是带奶嘴来,直接律师陪着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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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5. 可见东西方观念的不同,基本上我们这里仍然把主导权放在老师的身上。

    施乐遥和玉云也是从中国和大马教育体系走出来的,当然也经过类似的‘羞辱’经验。不过现在她们在英国的学校服务,自有当地的环境做考量。

    我想起余秋雨在《行者无疆》,旅行到英国时的观察。他写:
    ‘长久的温和渐进,长久的绅士风度,也使英国人失去了发泄的机会,过于压抑,结果就产生反常爆发。我一直觉得温文尔雅的英国竟然是足球流氓的温床,是与此有关。

    。。。。这些足球流氓在日常生活中多是绅士打扮,举手投足可能还有贵族余韵,很难辨认。但到了某天的某场比赛就换了一个人,浑身强蛮,满口脏话,连上公共汽车也不买票了。及至寻釁捣乱、制造伤亡之后,可能转眼又变得衣冠楚楚、彬彬有礼,融入正常人群。’

    近来英国有股不容忽视的声音,疾呼政府下放更多处罚的权利给教师,以面对日渐难管的学生。

    我们现在说的是中学生,基本上身高已经超过老师,像我老大讲的,现在我不能打他了,我还有什么制他的方法?而且他们已经度过了儿童简易的贴纸、糖果、表面赞美的时代。

    还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吗?如果讲法办,就如主任所考虑的,同学就会面临不够分数而留级的可能。没有的话,再三训话,同学们耳朵可是长开关的。当然可以动之以情,已经四分之三学年过去了,同学们的秩序不见得越来越好,可见老师已经说破嘴唇。

    去年老大也是坐最后一排,常在周记秘密通报老师,三分二的同学在课本后面玩手机。老师回复,她真不晓得能怎么办。没收手机记过名正言顺,可明天同学又有另一支。

    难道要更重的校规吗?或是像某些国中的老师一样,干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,我教我的,你干什么你的事。老大的主任坚持要管,已经很难得。这也是我发现他的学校风气难得的一环。

    罚学生站课室外,和吮吸奶嘴,本质有不同吗?我不是教师,我的看法难免隔袜瘙痒,黔驴技穷。

    动不动带律师来,学校唯有减少人情味,照章行事,是谁的损失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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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6. 是现在的老师变了吗?
    还是学生已经不一样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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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7. 小桥,
    是的,时代变了,不能与过去相提并论了。我们必须明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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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8. 一个无法控制班级的老师,也许是个好人,但是,不是个好老师。

    老师的责任,不只是教书,在教书之前,他必须有能力控制场面。

    因此,很可惜,这个老师,因为缺乏管理的能力,所以,他的课室里,学生不尊敬他,对他视若无睹。

    在英国,去上师训课,管理学生是很重要的一环。有的人,虽然满有学问,不会管理,也许就被当掉,当不了老师了。这个老师应该去上课,或者,可以考虑转行。

    当老师,不是那么容易的。

    不要一味责备孩子。
    我改天再写一篇来回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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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9. 玉云,愿闻其详。

    我一直认为,长大了的同学,也该负起责任,不能一径怪老师能力不足。当今的大学生上课的情形,也是令人扼腕。是不是自小没有养好尊敬老师的习惯?

    所以在这里的情况真的不同,英国或许像台湾,有太多的受训老师,我们特别是华教老师恰恰相反。数十年如一日,临教始终是不可或缺一环,说明了当局刻意的忽略。

    我们的老师对待同学习惯上是比较‘rough’的。每次上课时间我到小学去,总发现老师金刚怒目、声嘶力竭。不知是时势造‘英雄’或反之?

    要是能有教师插进来就课题谈谈,求之不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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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0. 同乡,
    我看现在很多足球明星凯旋时刻、大明星在轰趴都有玩吸奶嘴的倒退行为,可能同学们被罚了,但觉得有趣,不然不会嘻嘻哈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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